老月睡

感觉好像大家都走了,就剩下我在原地,我是一个没用的笨小孩。

国境线

国境线

 

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了。

 

伊万在心里默默想到。他手上正提着个破旧煤油灯,灯的把手都已经掉了漆,上面有些红锈,玻璃面斑驳不清。煤油灯散发着微弱而昏暗的光,摇摇晃晃的小火苗在风中瑟瑟发抖。即便如此,他依旧举着这灯向前探去。那个人正半跪在座位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森林,模糊的光穿过树的枝桠,透过窗,照在他脸上。然而伊万还是看不清,即便是加上他手上这微不足道但聊胜于无的煤油灯也一样。

 

“你好?”

 

就像是惊醒了睡梦中的精灵一样,那个人被他惊动了。他转过头来,那双和暗无边际的穹顶如此相似的眼睛正带着奇异的目光望着他。

 

伊万突然觉得,自己现在就像窝在被子里,呼吸着绵薄的空气,直到耐不住了才钻出来了,满面通红。面前这个人明显不是个东欧人,他那漂亮的黑眼睛和黑头发。上帝,他大概是我们的邻居,可能就隔了一条国境线。“我……”他刚想继续说什么,那个漂亮的人突然离开窗子走了过来。伊万近乎窒息,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眼前的人带走。那人伸出手来好像想要触碰什么,但是却直接从伊万的身体上穿过去。他震惊得瞪大了眼睛,神情疑惑而后又慌乱甚至是害怕地逃窜开来,瞬间,撞进墙里没了踪影。

 

“我的天……”

 

 

 

 

伊万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大概是一种可以称之为“鬼魂”的东西,是在他重复三次夜巡车厢的时候。第一次见到那个漂亮的“鬼魂”时,他正坐在未来得及关上窗口,他半透明的脚正在窗外晃荡地踢动着。看见伊万就像老鼠见到猫了似的一下子便没了影,不过那天月光明亮,他看清楚了那个惊鸿的倩影。

 

他总是盼望着在与他再见一面。

 

说他是一见钟情也好,单纯的爱慕美色也罢。他就是痴痴呆呆地盼着,就连列车员工作都有些怠慢了,他非常不幸地被一位刻薄的乘客泼了酒水。到更衣间换洗的时候也只是满不在意的摸把脸,突然地望进镜子里也发起呆来。这时他的同事保尔走过他身边,快手抽走了伊万胸前口袋里的纸条。

 

“看那!我们的伊万卡有心上的姑娘了!!”他摇晃着手里的小纸条到处朝车里的同行们炫耀,大家一阵嘘笑,料是伊万再怎么发呆也该醒了。

“嘿!还给我!”他气红了脸,追过去抢夺。保尔一看伊万如此着急狼狈起了闹心,竟大声地读出来,

 

“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: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,有如昙花一现的幻影,有如纯洁之美的精灵……听啊,还是情诗的典范,哪位姑娘是你的凯恩啊?”

 

这时大家嬉笑的声音戛然而止,列车长正一脸黑地看着闹剧的中心。保尔面如菜色,他离开停下了动作,神情就像刚刚浇了一头变质的红菜汤。伊万也免不了脸色一僵,接下来的斥责肯定如狂风骤雨。

 

“都没活干了吗?!”他一把夺过保尔手里的纸条,看都没看一眼便攒成一个小纸球丢进不远的垃圾筐,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!!”然后指着保尔的鼻子大吼,“你!!这个月的工资我扣了!!”这声音大得几乎可以看到他要气得倒立起来的头发,“还有你!!”他又抖着手指头指了指伊万。说完转身就走,带起的风猛地扇到保尔的门面,踩皮鞋用力地好像要把地面给敲出个洞来。

 

“……”

闹剧变成了悲剧,周围嬉笑的人也做鸟兽散了。保尔有些沮丧地拍拍伊万的肩膀,“我很抱歉兄弟,我,我就开个玩笑……”

“嗯……”伊万神色黯淡,懒得回应他其他的,转身朝下一个车厢去了。

 

我第二次见到他啦!

伊万躺在员工床上睡不着觉,他们这列火车是俄罗斯国内最长的旅途火车,从莫斯科一直要走到符拉迪沃斯托克(1)。他一年里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呆在这火车上的,他早就厌烦了日复一日的没有前方的旅途,偏偏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。好在他终于为这旅途找到了些乐趣,想着,他拿出刚刚抄好的诗词吻了吻。

 

七天六夜,从莫斯科到海参崴。

海参崴,符拉迪沃斯托克。

 

 

 

“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了。”

 

他半个身子朝着里头,倚靠在车窗前,头则转向外面,看着窗外一闪而过而又绵绵不绝的树,就这么对伊万说,“我也不记得我变成这种样子多久了,我也同样不记得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。”他依旧是坐在车窗上晃荡着他的双腿,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朝着里头晃荡。伊万也不担心他的鞋子会蹭脏座位,反正它们会直接穿过去,就是蹭脏也没什么妨碍,他清理一下也也就没什么关系了。伊万突然愣了一下,现在他想到,要是蹭脏就好了,这就说明他可以碰到他了。

 

“昨天晚上适应了一下,没有那么难以接受。”他转过头来朝伊万轻笑了一下,发丝一抖一抖的。

 

“那我可以叫你ЭльФЫ吗?”伊万想了想,他小心翼翼地发出这个疑问,他非常担心被拒绝。拜托上帝,看在他是一个东方人的面上,让他的俄语别那么好。

 

“当然!”他没有任何迟疑的爽快答应了。伊万在心里松了口气,却又有那么一点点失望。他要是能够注意到该多好。

 

ЭльФЫ,精灵。

这就是我的凯恩。

 

 

 

伊万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,并且还是一只幽灵。他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,在人间游荡,现在来到他眼前,触碰了他的灵魂。以至于他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这神秘的生物。

 

伊万心不在焉地擦着用餐间的桌子,他一边用手抓着抹布滑过桌面,一边还得给这桌面喷点消毒水。

 

他白天的时候是在做什么呢?

伊万有些呆呆地想着,连消毒水喷在自己的塑胶手套上也浑然不知。他就像是想要偷食禁果的亚当,在果子还未入肚时,他总是渴求着就像蚁鼠渴求食物一样,就像沙漠中迷路的旅人渴求清水一样。他渴求着这爱的禁果。

 

我该怎么带走他?或者怎么保护他?我想和他在一起长长久久,而不是像窗台下有人放风才敢和朱丽叶私会的罗密欧一样,落得一个殉情的结局。斯拉夫人不相信命运。

我想留住他。

 

 

 

“你是说我应该怎么离开?”他看着伊万面露不解,“其实我也不知道,白天我便非常困倦,夜里我才感觉到精神充沛,并且我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太远,不然就会全身乏力。”

 

“不过有一件好事是……”说着他朝伊万飞过来,他的手碰到了伊万的胸膛,但是他的脚和其他的身体部位依旧是半透明的悬浮在半空中。伊万握住在他胸口的手,虽然有些微凉,但是依旧是那么柔软。这小巧的手啊,他一只手便可全部包住,如果是两只手就可以像握着糖果一样握紧。伊万感受着手里的柔软,心里也是像吃了糖似的甜丝丝的,禁不住在他的指甲上落下一吻。

 

他愣了一下,不过很快反应过来,“这是你们表达你好的一种方式吗?我大概想起来一点点啦。”他把手轻轻收回来,伊万有些留念地搓了搓手心,抬起头来望着他,“你可以叫我王耀。”

 

王耀吗?他把这个名字放在嘴里反复咀嚼了好几遍,才轻轻呢喃出声来,“王耀。”

“嗯。”王耀笑着应到,他漂亮的黑眼睛眯成了两条缝,“有记忆真的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,哪怕我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'人'了。不过没什么关系,现在也挺不错的不是吗?对咯,我还没有问你,你叫什么?”王耀自说自话着,他在空中随意来回地飘荡着,飘到伊万头上。伊万仰起头来,声带被拉伸,有些吃力地回答道,“伊万。”王耀见状连忙往下飘了飘。

 

“好的,伊万。我记住了。”

 

“我隐约想起来了一点,我记得我是一个中国人。”他一边飘着,一边转过头来看着他。“我记得我好像是位工人,但是我不记得我是什么工人……因为仔细一想我就会头疼。”说着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,手便穿透过去。

 

“你看起来不像,我以为你会是一位学生。”伊万揉了揉头发,他看起来不是那种操劳忙碌的人反而像一个富家公子,不,就连富家公子都没有他那种蕴在灵魂里那种气息。那种温柔的,平静的,历经了千辛万苦依旧是坚韧的气息。

 

“是吗?我挺想上学的……好奇怪,这个问题我以前好像也回答过。”王耀先是一愣而后又笑眯眯地回答道,边说着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,“这里有种痛苦,转瞬即逝。”

 

“不过没关系,伊万。”

“我想我可能已经死了,那样生前的一切,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吧?”

 

伊万瞪大了眼睛,开口想说什么,张了半天,终是一句话也没说。

 

 

 

 

“保尔,你说现在的一切有什么东西是重要的吗?”

 

现在是轮休时间,伊万和保尔同时闲了下来。保尔摇了摇手里透明的小瓶子,转过眼来轻笑了一下,

“当然,家庭,亲人,朋友,工作……没有什么是不重要的?你说白花花的票子不重要吗?别逗了,没有那玩意你怎么活?”

 

“那么……死后呢?”

 

保尔呆了一下,他好像还没有想过这种遥远的问题,他把酒瓶靠在唇边,咬了咬玻璃沿边,“死后……当然就是什么都不重要了……也许重要的只有你的坟地?放心吧,俄罗斯这么大,冻土层指不定都能埋人,不要担心死后没地。”

 

伊万沉默了,保尔自嘲地笑了笑,他昂起头喝了一口玻璃瓶里的酒液。伊万看见那酒在光下折射出光辉来,没有太阳的西伯利亚平原,散光也是平淡无奇。但是此刻那光线啊,就像未暴露出在太阳下的俄罗斯国境线,隔着层淡淡的云雾。就像那片南国的土地隔着从他脚底起那么远那么远的距离。

 

他肯定很想家。

伊万出神地想到。“他肯定很想家。”

 

他肯定也想他爱过的人。

 

“嗯?什么?”保尔喝得有些晕乎乎的,自然是没有听清伊万的喃喃自语,他有些头昏脑胀的扶了扶脑袋,随手打了个WC的动作便颠三倒四地朝那个方向去了。

 

伊万没怎么理他,无所谓,反正出乱子也不关我的事。他随意地朝保尔的方向摆摆手,半个身子倚靠在扶手上。看着周围的一切不断后退又不断的补充上来,再过一会就会到一个隧道,再过一会就可以看见远方的河流。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伊万脑海里重复上万次。

 

一切都在后退,但它又在前进。

变得透明而亲切,就像光一样柔软。

 

“伊万。”

 

那声音在脑海里如雷贯耳。

他终于感觉到这些东西真正的意义,他感觉到隧道里黑暗的光线,他感觉到潺潺流水的湿滑。天边的流云妄图遮挡住光线,但是光就不如它愿,变作帷幕倾落下来。它落进山里,飘落在树木森林的梢尖,点缀出晶莹。

 

哪怕死亡了,也重要的东西。

 

是爱啊,是灵魂和灵魂的声音。

 

 

 

 

过了今夜便到了赤塔。(2)

 

今晚王耀沉默寡言的,无论是伊万怎么和他聊他都不想多说几句。惹他烦了,他便会用那令伊万心惊的眼神望着他。那种有些凉薄的,凄苦的,无奈也似乎有那么几分愤懑目光。就像利剑似的插进伊万心里,可偏偏又不会一气流出一堆血来,而是缓慢的,轻轻的落下几滴来,顺着剑的尖端落下去了。

 

“我想起来了,我是中国北边人,是个工人,是个穷苦的工人。是不得不离家万里到这冷地方来的穷工人。”王耀转过身来看着他。伊万不敢看他,他颤抖的嘴唇,他看不清王耀的脸,他害怕他现在心中所想就是王耀接下来的话。

 

“是个铁路工人。这火车轮下的铁轨,西伯利亚大铁路,是用我的身躯铺建的。沿着俄罗斯的国境线。”

王耀的眼睛明亮就像月亮一样,但是又是有些锐利的,不似月光般柔柔弱弱的,倒是像冰面上折射出来一般。清清冷冷的。

 

伊万此刻要他什么都想不起来才好,至少不会用这种目光戳着他。

 

“不过,没事的伊万。”他突然的笑了出来,“这世道谁又由得了谁呢?我已经亡命了,也无所谓这些……了吧?”

 

不是的啊,不是的。你那清清冷冷,忿忿不满的眼光啊。

 

伊万安慰的话说不出口,他走上前去,想要轻轻地抱抱他。很快他发现,王耀只剩下双脚不是实体了。王耀只是把头轻埋在他怀里,靠了一会,便推开了他。自己靠在窗边,看着追不上列车的光影。

 

伊万就这么看着他,沉默不语地看着他。那目光长久而深情,可是王耀没有回过头来。

 

沉默终将锁死空气。

 

今夜,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,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。(3)

 

 

 

 

“我们的伊万卡这是怎么了?”保尔拍了拍伊万的肩头,不过伊万并没有回应他,而是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盘子里的蔬菜,“被心爱的姑娘拒绝了?”他的语调有些幸灾乐祸,然而伊万却只是敲着叉子,把花菜戳个稀烂,“要我说,追姑娘最好就是厚脸皮一点。”

 

那不一样。

伊万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,保尔的声音也朦朦胧胧。可是动动手指,连扯动关节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。他看向那小颗花椰菜,就连花上的骨朵都清晰可见,可是转视线又看不清其他的东西,就像个重度的近视眼加上听力残障。

 

我们是罪人,没有资格被原谅。

 

我伸出手都抓不住他,我都来不及叫他的名字,更别说称呼他为我的精灵。

 

他用手蒙着自己的双眼,免得落下酸涩的泪来。

 

 

 

 

这是第六夜。

 

今夜没有月亮,就靠那微不足道的煤油灯,照亮着黎明前的黑暗。王耀盯着那小小的灯,映在他眼里,给他的眼睛也点上了灯。伊万垂眸看着他,柔和的面容在微光下也显得那么白洁。那双眼睛里啊,是可以承载着千万夜的灯火,包容千万夜的劳苦。那种,温热的,柔而刚的眼光啊,在他的身上一驻足,伊万便觉得是万年。

 

“就要到海参崴了。”

王耀突然说了这一句话,就像是重物落在老旧的地毯上,激起尘埃。

伊万的面皮不可见地轻微抽动了一下。尽管如此他还是故作疑惑地发问了,上天却不能成全他的小侥幸。

 

“海参崴?”

 

“你们说的符拉迪沃斯托克。”

 

王耀淡淡的话就像沾了点火星的软纸,很快就烧起来,烧得他脸通红,眼明亮。

伊万就像喝了口极烈的酒,那酒烧在喉咙,叫他说不出话来。

符拉迪沃斯托克,统治东方。

 

“我家在乌苏里江的支流松阿察附近,对面就是列索扎沃茨克(4) 。但是我是迁过来的。”

 

他目光炯炯。

 

“算是半个海参崴人。”

 

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说什么了,就像是嘴上挂上了枷锁。煤油灯照亮的地方小极了,其余的地方都黑洞洞的,可是微弱的光还是在奋力抗争着漫漫长夜的黑暗。王耀眼里也有光,他觉得他不应该沉默,因为过了今夜他便回到他那魂牵梦绕的故里。他还记得五六岁时外姥姥扯着他的手离开家,他落下一个小木头。他不是没有思想,他的灵魂就在眼前。

不是没有所谓的。

但是还要再等等,很快了,很快了。他几乎听得见火车轮碾过铁轨嘎吱声,听见炉子里的煤在噼里啪啦的作响。

 

听见月亮拨开云雾,见得满夜繁星。

 

 

 

王耀等着太阳升起,等着火车进站。

他没有疲惫下去,也没有变成之前那透明模样。他就像火车里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乘客,被拥挤着下了车。

 

伊万就跟在他后头,值得庆幸,他还有一点时间可以随处走走。但是伊万却觉得一阵痛苦,王耀的后脑勺就在他眼前,他们间就隔着一两个人。可是伊万觉得,现在他与他的距离就像当初他在火车上远眺着王耀的国家,远眺着隔着国境的温暖土地。

 

人群渐渐松散开,伊万终于上前去,一把拉住王耀的手臂。王耀突然的笑出来,就像个孩童回到了家。他反牵住伊万到处乱走,好像从未踏足过陆地一样;他的眼睛四处看着,好像从未看过这世间一样。

 

终于,他在火车站角落里的墙前停住了,蹲下来,大喘气着。“我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,伊万。”一边说着一边断断续续地笑出声来,“太开心了,趁着我现在还能够呼吸,我要再笑一会。”

 

“你说什么?!”伊万可以说是有些惊恐,他明白自己那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,他的精灵就要像光影一般消失了。他还来不及做什么动作,王耀就抓住他的手,紧紧地抓着,他低着头,就像抓着救赎般似得。他蹲着伸长手臂,迫使伊万也跟着他蹲下来,一个不稳便向后倒去。王耀看见这一幕笑出声来,他把伊万拉起来,就像把自己拉进伊万怀里。

 

“这片土地还是像以前一样幸福,我很高兴,万尼亚。”

他笑着笑着就哭了,千万夜里月亮知道的泪一息间全部流了出来,他哽咽着就连语句都不完全,“但是...我说不出原谅的话,我想你应该明白。”

 

“但是我真的很高兴。”

说着便亲亲他的额头,“我回家去了。”

伊万也跟着落泪了,像一个疯子一样一边笑着一边痛哭流涕。他的精灵便在他眼前消失殆尽了。

 

 

火车要开了,从海参崴开到莫斯科。伊万坐在窗前看着追不上光影的列车,沿着国境线开动着。

 

他会在那里吗?或者说他从未离去。

他眺望着,眺望着隔着那么远那么远的家。

 

 

 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end

(1)符拉迪沃斯托克:海参崴,我想大家都知道,1860年的条约。符拉迪沃斯托克,在俄语里有统治东方的意思。

(2)赤塔:西伯利亚大铁路的一个站点,经过赤塔便到伯力,过了伯力就到海参崴。

(3)今夜,我的嗓音是一列被截停的火车,你的名字是俄罗斯漫长的国境线。:这是一首诗里的句子,我找不到原来的诗句,也是写这篇文的初衷和灵感。但是一时间居然有3位作者,廖伟棠,茨维塔耶娃,以及帕斯捷尔纳克。网络上找不到,可能要去分别看看他们的诗集,都是非常有名的诗人。

(4)一连串的地名,乌苏里江是黑龙江的支流,松啊察是乌苏里江的支流,对面的列索扎沃茨克南下就是海参崴。

 

作者的话:其实写这篇文章顾虑还是相当多的,然后也有一下地方自己感觉太仓促,可是不知道怎么改。然后每每我写文貌似总能找到很多资料,这篇文章蕴含的真实内容总是沉重的,我想大家都很清楚,看破不说破,点到为止。爱总是永恒不变的话题,也为沉重的史书减负。祝各自安好,还是那句话,希望世界和平。

写了一周,我的妈。